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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仏英】讲一个恒常崭新的故事2015.7.5

“弗朗西斯跟我夸口说要追到亚瑟·柯克兰,眼神坚定,不像玩笑。我先是讶然,然后面上干笑,说你们才第一次见面啊,别开玩笑了,他可不是那种儿戏的人……弗朗西斯却反驳我说,他也不是。其实在我眼里他就是的,不过我懒得再回驳他了,我觉得他追不到,因为柯克兰并不喜欢他,这点显而易见。

“但我也承认弗朗西斯一向有本事让人喜欢上他,只是我嘴上不说。弗朗西斯叫我等,等着瞧,我只对之暗暗报以嗤笑。他说他其实不是第一次见到亚瑟,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亚瑟没看见他,正拿起一个土豆。弗朗西斯说就是那一瞬,清晨的菜市场,穿着西装拿起土豆的男人,那个画面真的太美了,他可惜我不知道,我没能共享他的视角。

“我简直目瞪口呆。弗朗西斯真是一朵奇葩,这大概和他的职业有关,我想,职业病之类。我想象不出那个画面能有多美,我觉得那很稀松平常,却被弗朗西斯说成了一幅静止画。况且和他相比,亚瑟做饭真的不算好吃……他们在一起之后,亚瑟就鲜少下厨了。

“他们后来的确在一起了,弗朗西斯成功了。近水楼台先得月,他们刚好是邻居,亚瑟新搬过来。他们‘第一次’见面就是那之后不久,两个人同时出门,坐进了同一台电梯。十四个楼层,密闭空间,两个陌生人。这就是当时的状况。亚瑟本来没想理他,但弗朗西斯先说了话,于是不得不接。

“弗朗西斯就说了那样的话,突兀,但对他而言,又是理所当然。柯克兰当然给吓楞住了,他的反应也是哈哈哈哈你开什么玩笑……可是弗朗西斯却说他是认真的。当时不是上班高峰期,电梯从十四楼降到底楼,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们两个。对亚瑟·柯克兰而言,那段时间显得太漫长了。他害怕尴尬,而那正好是一个无比尴尬的场面,他处在最中心,越和弗朗西斯对话越是尴尬。

“电梯门开时亚瑟夺门而出,脸上烫得厉害。他当时决心肯定自己不会喜欢上弗朗西斯·波诺弗瓦——肯定不会。不过他又试着回想自己的邻居的样子,觉察出某种欺骗性。他意识到弗朗西斯从前大约在这方面无往不利;他或许真有这个本事。

“弗朗西斯是个摄影师,我先前说过,他有职业病。他和亚瑟撞上的那会儿,脖子上挂着一台照相机,模样神神叨叨的,留着搞艺术的都留的长发,往旁边用个夹子夹起来。他平常也差不多都那个样。无论如何,他都给亚瑟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,至少第一步他是成功了。

“后来弗朗西斯开始频繁地制造见面机会。自由职业就是这个好处,他跟亚瑟说他最近的工作主题是城市生活,主攻上班族这一块。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,但明显要拍什么全是他自己说了算,亚瑟除了干瞪眼,也没法做些别的什么。他还是挺尊重弗朗西斯的工作的,也知道哪些杂志上刊登了弗朗西斯的作品——一半是弗朗西斯跟他说的,一半是他自己发现的。

“我那里有很多弗朗西斯送的杂志,你要看吗?……等等吧,不着急,先等我讲完吧。

“有好几次弗朗西斯邀请亚瑟到他家去吃饭,不过都失败了。事情的转机在于换季时节他又工作太拼,得了重感冒,没有力气做饭,也没法拿外卖。这时候弗朗西斯来敲门,例行敲门。亚瑟来开门时把弗朗西斯吓了一跳,他后来跟我说,亚瑟虚弱得好像马上就要倒进他怀里了;虽然最后没有。

“所以弗朗西斯给病人做了顿饭,亚瑟也难得没有拒绝,他实在饿得狠了。尽管没什么胃口,他还是吃完了弗朗西斯做的分量不多的食物,也有那确实好吃的缘故。弗朗西斯以前兼职过一段时间的西餐厅大厨,手艺没得说。

“那就是一切的转机。你知道弗朗西斯最喜欢的一段话是什么吗?不是哪个作家说的,是梵高。那段话我们都能倒背如流,你会喜欢的。

“‘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,路过的人只看到烟。但是总有一个人,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团火,然后走过来,陪我一起。我在人群中,看到了他的火,然后快步走过去,生怕慢一点他就会被淹没在岁月的尘埃里。我带着我的热情,我的冷漠,我的狂暴,我的温和,以及对爱情毫无理由的相信,走得上气不接下气。我结结巴巴地对他说:你叫什么名字。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,后来,有了一切。’

“他和亚瑟也是这样。其实我觉得世间所有都是这样,始于萍水相逢,因缘际会。他从很久以前就筹谋着这顿饭,还有其他东西。他筹谋着亚瑟·柯克兰,筹谋着他的爱情。就像梵高。他走过去,开口说话,说他第一次见到他,就觉得他很适合他的镜头。不管亚瑟·柯克兰怎么想,从那个开头开始,有了之后的一切。事实如此。

“亚瑟对他的感觉一天天改变。就像弗朗西斯当初说的,他一定会追到亚瑟·柯克兰,叫我等,等着瞧。亚瑟从前并不喜欢弗朗西斯,但人总是会变的,我发现了。他开始好奇弗朗西斯的生活,而你知道,好奇是沦陷的第一步,意味着解除防线,跨入禁区。

“有了第一顿饭就有了第二顿。有了第一句询问就有了第二句。关心也是如此,情感也是如此。弗朗西斯再次申明他喜欢亚瑟·柯克兰时,亚瑟没有再反驳了,他选择沉默。沉默是件好事,弗朗西斯知道,我也知道。它孕育着无限可能,就像宇宙中存在星球,黑暗中绽破晨光。

“——还有,也像你现在沉默地听我讲述这一切一样。”

 

午间的阳光温柔地洒在门廊前边,光斑没聚好焦,有风与树影婆娑。

“喜欢,故事。”坐在藤椅上的老人很久才慢慢开口,“是不是,很多遍?”

“是。”

“啊。”老人艰难地扯了扯面皮,“你的名字?我……记得。”

“亚瑟。亚瑟·柯克兰。”坐在对面同样头发斑白的老人愣了一下,面上浮起浅淡的笑容,声调像在咏叹,“你的记忆力有进步了。”

他们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儿。

“我,弗朗……?”

“是。”

“啊。”弗朗西斯撑着头摇了一摇,“我忘记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亚瑟站起身,笑着过去吻了吻他干燥的嘴唇,“我还会讲很多遍给你听。”他盯着他的眼睛缓慢地重复,以便弗朗西斯能够理解清楚,“很多遍。”

 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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