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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仏英】烟疤2015.6.14

只有我知道他不是不笑,只是太好看了,所以不笑。他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大本事,所以他对我笑,就为了让我说出使他高兴的话来。这有些大材小用,但我们都喜欢。每当我说爱他的时候,都能得到一个奖赏性的笑容,于是我再说一次,反反复复地说,盯着他的眼睛,确认真心。我就像吸毒成瘾了,可有什么办法,这个片区里,只有他一个毒贩。

我没有办法。

亚瑟和我认识是因为“抑郁症和间歇性狂躁”。我知道其实不是,其实他没有病。他只是不愿意说话,不愿意和别人说话。所以别人误解了他。可我不会。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,他低着头端正地坐着,他母亲给我钱,说我每天治疗他两个小时,然后就走了。他只有一个这样的母亲。

因此我和他每天约会两个小时——最亲密无间的两个小时。第一次他也不和我说话,甚至没有看我。他的刘海过长,遮住眼睛,他就那样坐着,什么也不看,可能还什么也不想。我和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,我问他要不要剪头发,我说我技术还不错。他没有回答,所以我帮他剪了,全程他都只是很乖顺地坐在那儿,一动也不动,是个好顾客。

亚瑟,亚瑟·柯克兰。他有一副好相貌,真的。他的眉毛很粗,但很有特色,叫人印象深刻,过目不忘。他的眼睛是绿色的,挺冷清的那种绿色,这样一双眼睛光是平平地望着我,我都要开始战栗。我突然觉得他这样挺不错,最好不要说话,不要跟什么别的人说话,不然他们就会变得像我一样,像我一样需要靠他才能解瘾。

亚瑟不上学,但他看书。我到他家去的时候他十有八九是在看书,理也不理我。到第三次他才跟我讲话,回了我一句“嗯”。我一直自顾自地跟他讲话,什么都讲,工作,生活,我自己,讲不腻。他应该不会嫌我聒噪,我也不担心他讲给别人听。所以有些事我只讲给他听。

我第五回找他时他没在看书,哪儿也不在。我在小仓库里找到他,仓库昏暗生灰,只有一方天窗在中间落下一格光。亚瑟就在那里抽烟,他坐在阴影里,盯着那一小格光抽烟。我进来的时候他也不慌不忙,只是抬眼看了我一眼。

我坐到他旁边伸手,他便给了我一根烟。其实我不太经常抽烟,而亚瑟抽的烟又过分地烈。我看得出他那天状态不太对劲,和平常不一样,更为压抑,更为沉重,叫人透不过气。狭窄闷热的仓库里充满了烟味,我们一起看着烟雾在光中升腾、升腾,细小的颗粒跳一支灰白色的舞,一支又一支,仿佛永不停歇的生命。

我们抽完了一整包烟,那包烟本来也不剩多少。亚瑟抬手把烟壳一扔,最后的烟头离开嘴唇的亲吻,在未散的烟雾中按向手臂,很用力。他惯穿长袖,彼时袖子撩起来,密密麻麻的烟疤中又添一道。那并不是不美,而且还显得禁忌。他做这一切都当着我的面,就好像有些话我也只讲给他听。

医生和患者之间建立亲密联系,是件好事。

我和他之间建立亲密联系,是件好事。

我学他也烙下一道烟疤的时候,他看着我,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我,那双眼睛使我感觉不到疼。然后他笑了一下,逆着光,我看不懂的笑容,只是可真好看,让人失神。然后他倾过来吻住我,冰凉干燥的唇,仅仅相贴,他睁着眼一眨不眨,我也是。交睫的距离下,我从他的眼里看见了我眼睛的颜色。

从那以后仓库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圣地。大部分时候亚瑟看书,我和他一起看,我们偶尔交谈,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但吐字清晰,发音也标准悦耳,像一根羽毛笔。而有些时候我们到仓库去,吸烟,接吻,做爱,在两个小时以内,一格天光之下。

亚瑟在我身上烙了许多烟疤,烟疤是一个象征,独属于我们的象征。我们。除我们以外无人能懂的秘密信号,一门濒临灭绝的语言。他喜欢听我说情话,盯着他的眼睛确笃地说,然后他会笑,我的心就跳得厉害。

亚瑟·柯克兰只和我说话。他和他母亲都不说。他母亲有一次在,我和亚瑟简单地交谈以展示成果,使她满意得不得了。可是轮到她时亚瑟又不说话了,她只有叹气,让我继续治疗,给了我一笔钱,然后又匆匆地走了。

亚瑟有一回和我说他不是母亲惟一的儿子,甚至不是最宠爱的那个。他母亲有很多个儿子,将她平均起来,所以亚瑟并没有分到多少关心。他说他和我讲的话比这辈子和她讲的所有话都多。……你看,亚瑟也是个狡诈的情话大家。

我这么说的时候,亚瑟就笑着过来吻我,吻我的嘴唇,吻我身上的烟疤。

他笑起来多好看哪;我的大脑只容许我保留这一个想法。于是我也吻他,直到他不能够笑为止。我说我爱他,干得他没力气笑给我看,只能把眼睛盯着我,盯着我不放。

可我知道他在笑。

 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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