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纸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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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米白】濒死体验2015.2.8

外面日头正好,风却吹得很大,我一开始不知道,打开窗就被娜塔莉亚的胸罩带子砸了脑袋,急急忙忙又把窗关了上。窗外我们的衣袖裤腿都快要飞走出去,我的磨白牛仔裤膝盖上勾了根长得看不见尽头的线,像一架笨重的破烂风筝。

我愣了一下,把眼神从窗外收回来。

“娜塔莉亚!”我喊她,“快来,娜塔莉亚!”

她很快就来了,毕竟除了照顾我她也没别的事可做。

“你连提裤子都不行了么?”她没有领会我的意思,拿了纸巾过来,我却闪过身躲开她。

这半个旋转的动作使我的时间停滞了好一会儿,娜塔莉亚只是看着。我一只手撑住了洗手台,尽量不太用力地摇了摇头:“不,不是这个。”

“那是什么?”她说,“你连旋转都不行了。”

“不。”我嫌恶地回复,“不。”她一直在使用“不行”这个词,而我在极力地否定它。我们都清楚。每当我说一次“不”,她就会笑一下,她笑起来好看,并且尤因为那话语之中的满意的嘲讽气息而饱足。

“看这个,娜塔莎,”我说着指向马桶,那儿歪歪斜斜地洒了几滴血,“看。”

“喔。”她从边沿抹了一滴,“你来上厕所居然不叫我帮你。”

“我以为我死在厕所你会比较方便。”我抖了抖裤子,战战兢兢地把拉链拉了上去,“我鸟疼。”

“尿血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没什么了不起的,”娜塔莉亚耸了耸肩走去洗手,“放轻松,阿尔弗雷德,每个人都有这个阶段,恭喜你长大了,卫生巾你喜欢什么牌子的?”说完她转过身来,把手上的水甩了我一脸。

“我就不能用尿不湿吗?”我抗议她。

“可以,你的权利。”她搀住我的手臂,“然后你就真的不用从床上下来了。”

“万岁,万岁。”我象征性地抬起手来高呼了两声,顺手揉过她的胸口,“你知道吗,我还没有洗手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她握住我的指骨往后掰,带着我走,“我还知道你是怕手上的针孔全部爆掉。”

“我直觉它们都很怕水,”我试图解释,“还有水压。”

“它们会替换你的血液,把你变成注水猪肉。”娜塔莉亚没好气地把我拖到床上,“现在你还有别的要求吗?”

“有的,别急。”我眨了眨眼,“你想到哪里去?”

“厨房,煮粥。”

“可我连喝水都会吐。”

“是的,我煮给自己喝。”她说,“你就先吐着。”

“哇,”我张了张口,一开始什么也没说出来,顿了很久,“哇。”

然后我一把扯过她的身体,狠狠咬上了她的手臂,几乎要把肉都撕下来了。她一连扇了我好几巴掌,我这才感到自己确切地活着了,重重地松了口气。

“你干什么?”她一边甩着手一边问我。

“没什么。”我说,想了想补上一句,“想吐,但又想咬咬。”

“你有病。”她白了我一眼,我没告诉她那时候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。我拉扯着她飞了起来,就像一架笨重的破烂风筝。

 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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